随着2022年版义务教育课程标准的颁布和高中课程标准的重新修订,基于核心素养的新一轮课程改革逐渐进入实践层面。在语文学科新课程标准中,鼓励学生自主阅读、自由表达,多读书、好读书、读好书、读整本书,提倡教师注重阅读引导,培养学生读书兴趣,提高学生读书品位,主张通过创设与生活关联的、任务导向的真实情境,促进学生自主、合作、探究地学习。
《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明确了语文学科素养为“语言建构与运用”“思维发展与提升”“审美鉴赏与创造”“文化传承与理解”。《义务教育阶段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中有着类似的表述:核心素养是学生在积极的语文实践活动中积累、建构并在真实的语言运用情境中表现出来的,是文化自信和语言运用、思维能力、审美创造的综合体现。语文新课标里定义的语文学科核心素养的四个方面不是一个平面关系,后三个核心素养是无形的、抽象的,它们以语言文字的形式来体现,学习语文要通过语言建构与运用才能实现后三个素养,学习的成果也需要通过语言的建构与运用才能展现和评价。所以语文学习首先要面对的是文本,表现为“阅读”,在阅读的过程中完成知识建构、能力的提升,而学习成果具体体现在学生的“表达”。
因此语文学科核心素养外显为“阅读”和“表达”两种核心能力,以表达为显性目标,促进学生阅读能力的提升,以输出驱动输入,将阅读从被动行为变成了主动需要。输出成果(含行为、过程、作品)的表达是思维的外化,需要个体创造和思维运动,能够调动内在学习积极性和带来自我幸福感,输出学习成果等于给自己提供了一面镜子,可以反观自己输入效率与质量,提高自我评价和自我反馈能力,因此还可以通过表达来检验阅读效果。
项目式学习是一种注重发展学生核心素养的学习方式,它强调让学生真正地发现和提出问题,并能依据特定情境和具体条件,选择制定合理的解决方案,生成学习成果并进行展示。“好书有话说·线上书博会”是笔者在暑期通过网络联合河南、吉林、广东、北京、江苏、湖北、江西、山东、黑龙江等不同地区K12学段学生、家长、教师共同参与的跨区域跨学段项目式整本书阅读活动。它通过线上线下融合学习,采用项目式学习以高阶思维驱动低阶思维发展的方式,提升学生阅读能力进而让核心素养发展落到实处。
一、项目式设计与理念
学习效果如何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学习动机,知识是学习者在一定的情境下借助其他人的帮助,利用必要的学习资料,通过意义建构的方式获得的。学习过程是学习者在一定情境中检验已有的知识和经验,重新建构自己知识体系和理解体系的过程。因此,通过创设具体的情境进行深度交流,能够更好地促进阅读。
在项目伊始,由教师发布项目并对活动予以说明,可以让学生更好地明确目标,激发学习动机,进入投入状态。“好书有话说 · 线上书博会”的任务情境设计如下:
每一本书都像你一样充满智慧、充满好奇,由有趣的人写成,只是当它被写成后只能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被人发现。“没有人读的故事不是故事,它只是木纸浆上的小黑印而已。”当你打开书的那一刻,那些“小黑印”就如同苏醒的精灵,会在你的脑海翩翩起舞,展现出一个只属于你的美丽世界。
多么希望你能把它介绍给我们。请你为这本没有嘴巴的书籍代言,用自己的眼睛去发现,用自己的口和手,为这本书写一个属于它的小传。你可以写它是如何出生的,为什么有人愿意创造它,又是为谁创造,它长什么样,有什么秉性、内涵,它是怎么吸引你的,它的独特魅力是什么等。请你把它当作一个从陌生到熟悉的朋友介绍给我们,我们期待你精彩的分享。
阅读活动结束后将举行线上书博会,你将是这本书的出版商,请你以书商的身份设计参加书博会的方案并在书博会上进行展示。
二、实施过程
(一)读书
1.项目活动介绍
线上书博会活动需要你推介图书,为了更好地介绍它,需要你为这本书写一个书评向大家介绍。
很多学生对写读后感很熟悉,但是书评是什么,书评如何写,学生可能并不清楚,没有明确的目标和方向是无法有效实施的。这里就需要项目式学习中很重要的一个策略——为学生提供学习的支架。
在提供支架的时候,需要注意一个很重要的原则:不要跳出来“教”,不要直接告诉学生书评是什么,应该怎么做。学习是学习者的自主建构,只有当他们设计出自己的方案,回答一个对自己和社会都有意义的问题时,他们才能意识到知识在解决重要问题时的方式和意义。提供支架的原则是提供可以观察、分析、模仿的范例。有了范例之后,教师与家长需要做孩子的伙伴,引导孩子进行探索。可以通过一些驱动性问题(比如:“我们一起看看其他人是如何推荐书的,你觉得他从哪些方面介绍书的,介绍了什么内容,这些内容是如何写出来的呢?”)让学生对书评有一个基本的认识,让学生对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有一个清晰的目标,让学生感到有能力达成期望,有具体的方法和思路进行阅读。
2.“以终为始”,明确标准
做任何事情都要以最终的目标为出发点,也就是先要有清晰的目标和正确的方向才能更好地学习。有意义的学习具有主动性、认知性和建构性,在具备一定基础知识的基础上,个体对思维活动的自我体验、自我观察、自我监控和自我调节,也即元认知,成为学生学习能力的关键成分。只有具备强大的内驱力,并且能够自我监控、调整自己的人才能保证项目、计划、工作、学习的有效实施。
教师和家长通过驱动性问题——“每一个步骤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把每一步的标准写下来,这样我们可以更好地实现它”来引导学生思考阅读的标准,通过思考标准让学生在阅读之前形成自我监控意识。在这之后组织线上活动,让学生展示交流、共商标准。共商也是学习的过程,孩子可以通过别人的方案和计划获得启发,进而修改完善自己的方案,从别人的标准中寻找榜样,进而更好地提升自己的设计标准进而更加明确目标,保证阅读质量。
3.认知工具
制定标准的目的是让学生在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和要达到的程度,进而在活动过程中以此来规范自己的行为,这里需要借助认知工具。
借助认知工具进行评估和管理,依据标准进行评估指导就是引导和帮助的方式之一,教师可以提供一些表格帮助学生阅读,让学生把自己阅读的过程展示出来,通过表格设置规则让学生思考如何高质量完成任务。
(二)线上书博会方案设计
很多学生可能对书博会、参展等并不了解,这需要为学生提供学习的支架。
教师和家长通过提供书博会视频、图片、文字,介绍书博会组织形式和过程,并通过驱动性问题——“我们一起看看书博会是什么的,你认为它有哪些活动,你觉得你可以怎么做?每一个步骤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把每一步的标准写下来,这样我们可以更好地实现它。”引导孩子更好地进行成果展示。
(三)线上书博会图书推介
线上展示是一个具体的情境。作为参展的书商,首先需要学生为自己创设一个身份,建立一个自己的品牌,为这个品牌设计一个徽标(logo),并且要说明为什么要这样设计,有什么样的含义;其次还要让学生设计思维导图以图文的形式为推介图书。绘制思维导图是帮助学生规范阅读、清晰表达、促进思维发展与提升的有效手段。
为更好地做好过程管理,以及更有效地激发学生兴趣,线上书博会采用虚拟展位(展示顺序)竞拍的形式。展会竞拍根据报名的人数设定一个基础时长,每一个展位的基础时长不一样,标价也不一样。学生需要提供参展材料(也就是前期的学习成果),包含介绍图书的文稿(虚拟价格20万元)、学习手册(虚拟价格50万元)、参展的计划及材料(虚拟价格30万元),换取虚拟的100万启动资金参与竞拍。
参展过程中每一位参展的书商需要完成两项活动:一是推荐图书,在规定的时间内推荐完毕;二是在推荐图书后,参与记者访谈。
记者访谈是根据学生推荐的图书和学习过程,对学生以及协助学生完成学习的老师和家长进行访谈。访谈是过程性评估的一部分,是为了更好地帮助学生反思自己的学习。对家长老师等协助者进行访谈是通过过程性评价为学生阅读活动进行全面的反馈。
三、评估与反思
传统的评估喜欢用“打分”的形式进行,打分固然有它的好处,但是它只能简单地告诉我们一个结果,更大的作用是用来进行评级,对人进行区分进而选拔。这种分类性评价、标签性评价,对于我们的学习、阅读都是有害的。
评估不是为了分类,它首先应该是诊断,其次是塑造,最后是总结。评估不是终点,而是提供建设性的反馈,帮助学生了解自己的表现如何,鼓舞他们提升自己的水平。有效评估能够展示出学生实际掌握的知识和努力的成果,因此评估的意义在于为学生的学习提供有意义的反馈,反馈需要聚焦于任务和学习目标,即反馈应该是具体的、叙述性的,而不是结果性的、等级性的,评估是为了促进学习,促进阅读。
整个活动中的学习手册就是一种实现评估的手段,利用学习将整个阅读活动中的关键步骤和思维活动的关键环节记录下来,为整个学习的评估提供依据。
“对实践的反思是项目式教学取得进步的关键。”在活动结束时,由学生为自己和对自己提供帮助的家长与老师进行颁奖,学生自主设计颁奖词和获奖证书。让学生自我颁奖,改变过去由家长和教师评价,学生被动接受的评价方式,让学生成为学习的主人,同时让学生为自己学习的协助者进行颁奖,也是培养学生的感恩精神。每一个人的成长都是在自己原有基础上的进步,在这样一个过程中,大人和孩子同属一个团队,让学生成为“老师”,大人成为“学生”的时候,才能更好地促成一个学习的共同体。
四、项目式整本书阅读的实践意义
(一)以高质量“驱动性问题”促进高阶思维发展
项目式学习强调核心素养的培养,强调让学生真正地发现和提出问题,并能依据特定情境和具体条件,选择制定合理的解决方案。
项目式学习一般是基于真实情境指向结果有成果的学习活动,在活动过程中如果学生没有思路,为推进学习进程,需要用“驱动性问题”来引导学生持续开展活动,而“驱动性问题”的目的是推进项目完成,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指向知识的固定问题。应该避免提出那些具有明显指向知识的有固定答案的问题,如果问题都预设有答案,问题指向的是内容而不是方法,通过不断追问引导学生回答预设的答案,直到学生的回答符合了预期,这样的训练是低层次的,是一个“工厂”在生成同一个“模板”下的“产品”,而不是发展学生能力与素养。
高质量的“驱动性问题”是开放式的,它指向的是思维、方法,没有标准答案。问问题的目的是帮助学生思考解决方案,推进项目实施。教师提出驱动问题也不是为了告诉或者提示学生具体的知识性“答案”,而是为了推动学生进行探究,让学生在探究的过程中建构必备知识、培养关键能力。
图 高质量项目式学习关键要素关系
布鲁姆教育目标将认知领域分为六个层次的目标,项目式学习的起点是指向高阶目标/能力的创造,驱动性问题是帮助学生完成项目的创造、评价与分析,而不是简单的知识记忆、理解与应用。
图 传统教学与项目式学习目标/能力起点不同
项目式学习相较传统教学创新了学生知识获取、信息处理、成果呈现、知识应用的方式,为发展学生的批判性思维、协作交流能力、解决问题能力提供了新的选择。通过师生共同参与项目,让学习在教师高质量的引领与学生主动的探索中相伴相生,从而把学习引向深层次,从低阶思维向高阶思维顺利过渡。
(二)以“学”为中心,为学生阅读提供帮助
《打造儿童阅读环境》中说,“有协助能力的大人”是牵动孩子阅读中心的要素,没有孩子天生就喜欢阅读,阅读需要引导和帮助。
大量实践与研究证明,最基本的信任要比教育方法更重要。对教师与家长而言,与孩子沟通并倾听他们所说的内容,多问孩子一些“为什么”,也多回答一些“为什么”,可以帮助孩子茁壮成长。成为一位稳定且可以提供可靠学习资源的照顾者要比成为一位直接教导式的照顾者更有价值,并不是成年人为孩子建构知识,而是 成年人为孩子建造支架,帮助孩子自己建构知识。
(三)借助学习支架与评估培养阅读能力
项目式阅读活动与一般的阅读活动不同之处就在于它是要从创造一个事先不存在,需要学生自己去设计、计划、实施并且最终要公开展示的成果开始的。
“读者是培养出来的,而不是天生的。”关键在于培养的方法是什么。培养阅读者就要激发学生的阅读兴趣,而不是外在的什么测评、考试、读书报告等。为保证阅读质量需要从成果展示入手商定标准,明确目标,制定计划,利用评估和必要的学习支架培养学生的元认知能力,借助认知工具规范阅读。
作者系河南省郑州市第二外国语学校(郑州培文学校)中小学一级教师
(本文摘自《阅读与成才》杂志2022年第五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