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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桌对话:未来视野下的儿童阅读教育
2024-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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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根据担当者行动二十周年系列活动“第三届阅读教育交流会”上的圆桌对话整理而成。

*文章较长,建议收藏阅读。





主持人伍松
嘉宾干国祥、汤勇、张同庆
录音文字整理林初曦


为什么“阅读”最接近“教育”

 伍松: 这是一个比较轻松、开放和自由、平等的环节,不管是台上还是台下,此刻都可以比较放松地来参与这个对话,对话的主题是《未来视野下的儿童阅读教育》。闲话就不多说了,直接开始问题吧。

第一个问题是这样的:担当者行动这几年一直在提阅读教育。阅读可能是最接近教育的一条路径,或者,阅读是教育这件事里,我们最为看重的一个方法、一个方面。刚才我们也从三位主讲嘉宾分享自己的故事,和他们跟老师、跟学校、跟孩子的故事里,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我就想问,阅读和教育这两个词,或者这两件事,为什么阅读是最为接近教育,或者是最贴近教育的?

要不就张同庆老师先讲讲?我也不知道我问清楚了没有。


 张同庆: 问题其实很清楚。这个问题我想可能和人类这个物种有关系。因为人类这个物种有很大的区别,我们为什么能够在这样一个生物竞争中胜出?或者说换一个角度来讲,今天地球上可见的、改变这个地球面貌最大的物种,为什么是我们?

我想第一个比较缓慢的阶段是工具的使用,就是我们最早系统化地去锻造工具,借助工具来放大我们的力量,这就有所谓的旧石器时代和新石器时代,大家都清楚。但是这些时代都非常长,动辄就是几十万年,因为人类在非洲真正的产生大概至少距今有三四百万年。

但人类文明的加速发展主要一点就在于人类诞生了明确的语言系统。当然口头语言系统今天已经无法可考,我们只能在动物人类学研究中去找一点点痕迹。那么最重要的是人类在这之后就产生了书面语言,并且书面语言可以保护。


所以这件事情是整个人类有别于其他所有生物种族的。掌握语言文字这个工具,并利用语言文字这个工具来保存,然后来积累,然后来向外去拓展,这件事情是非常非常关键的。

所以我经常会思考一个问题。看那么多鸟窝。7000万年前,6000万年前,有些鸟和恐龙之后就开始产生始祖鸟了。到现在为止,大家看那些鸟窝,孔雀的鸟窝还是孔雀的,金丝雀的鸟窝还是金丝雀的,没有任何变化。但人类的住宅从半坡时期,从薛家岗时期到现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我想,从人类的整个发展中讲,阅读改变了人脑,阅读改变了人类文明的进程。我们教育的传承的主要方式,或者说过去的主要方式,未来视野也会变化,这就是我们今天的讨论的。

可能在这样一个宏大的历史视野下,这是我们物种的特征。它对脑的塑造,对脑的改变,对整个人类的这样一种发展,在这两件事上几乎是统一的。这是我的个人理解。




 伍松: 张老师一下子就把我们的话题和整个人类的历史、几百万年的进化史联系起来,然后放到这样的一个框架里面来看阅读和我们人类的教育、人类的发展。可能在座的一些老师还没有完全听懂,但是没关系,因为我们整整有一个小时的对话,我们等会还会回来聊这些话题。现在回到干国祥老师,干老师对这个话题有什么想法?


 干国祥: 实际上有种说法说,人是符号的动物,我不喜欢这样去称呼。我们读书,读的究竟是什么?读书在我们中间究竟发挥了怎样的作用?这个蛮有意思的。

在原始时代我们也有教育,我们的教育内容是什么呀?狩猎啊,种庄稼啊。我们用语言把祖先的传授给流传下来,是吧?然后一波人分开去了,他就带着我们的故事离开。结果,久而久之出现一件事情,什么事情?我们的语言居然因为地域的不一样而听不懂。

现在你能够听懂越南话吗?现在你能够听懂韩国话吗?为什么听不懂?你不要说他们是外国,不!是因为我们同一支祖先分开的时间已经太久了,然后大家创造了不同的故事,然后就告诉我,我们已经变成不同的人了,我们变成不同国家。

可是,当我们拥有本质,当我们拥有一个故事,我们把祖先讲成一个叫大禹治水的故事,我们用诗歌来赞美它。那么这时候你就发现,无论我们的后代,我们的兄弟们离开多久、多远,我们依然是什么?我们依然是一家人。所以语言首先是把人,同一种语言就是真正的一家人,是把人聚在一起。


所以在阅读中最最重要的不是技术。阅读的东西,它不是一个技术的分支。首先是让人成为一个共在,一个同在。我们是同一族下的不同的小家族,所以技术是次要。

这就应对了我们为什么总要读那些诗歌啊、神话啊、童话这些东西,而不会去刻意地倡导、过早地倡导那些技术的东西。技术没那么重要,科技发展只要让少数天赋特异的人去学习就行了。

但是所有的人应该听伟大的故事。一,他必须为他自己的一生找到意义。第二,他必须和他周围的那个世界变成一个共在,一个同在,这就决定了我们首先应该去读哪些书。

这就意味着什么?人就是通过教育而成为人,成为不同的民族、不同国家的这样的一种生物。所以教育就是人自我塑造的工具,而阅读者让教育往哪个方向走,做了绝对的规定。我可能离题了。


 伍松: 干老师其实是接着张老师刚才的那个话题,进一步明确了阅读在教育当中的作用。

他从人类共同体的这个角度、人类共同发展的这个角度,从这样宏大的视野来看教育能够实现的功能,似乎没有比阅读更好的方法。从人类的历史来看,我们找到了阅读这种方法来构建我们人类的共同体,然后让我们整个社会能够更好地、更合适地往前发展。

那么,汤勇局长听了他们两位的看法,当然你不一定再接着他们去讲人类的漫长发展史,你可以更落地一点,针对现实讲一讲。


 汤勇: 我是来自一线的,是落地的,刚才伍老师说阅读接近教育、贴近教育,我认为阅读,它不仅接近教育、贴近教育,而且是教育,更是教育。

过去从事区域教育管理,我经常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地球;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一个区域教育生态的改变。这个支点是什么呢?我认为就是阅读。
我们的课堂,老师教孩子们学,不管怎么生成有效课堂、理想课堂,不管老师怎样由教师的身份蜕变为教练的身份,怎样由教师的退步成就孩子们的进步,怎样由教师的无为成就孩子们的有为,但是或多或少都有传授、都有灌输的成分。
而孩子们的阅读,我认为它就是一种自发的、自主的、自觉的学习行为。因为他们身心投入其中,在那个地方学习,在那个地方阅读,在那个地方相遇美好的事物、美好的自己,在那个地方熏陶自己的情操、净化自己的心灵,在书的海洋当中遨游、自由地摄入,完全是自主、自觉、自动。


孩子们自主、自觉、自动的阅读,没有一味地传授、灌输,也没有强制、强迫,完全是一种自我的阅读,一种自我的学习,也就是真正变“要我学”为“我要学”,这是多么好的教育,多么好的自觉教育。

所以我有一个判断,那就是孩子们其他任何习惯都可以没有,唯一不能没有的是阅读习惯。孩子们有了好的阅读习惯,考试分数再低,低不到哪个地方去。大家想想,一部分孩子在那个地方死记死学,拼命刷题,另一部分孩子却博览群书,广泛涉猎,知识面很广,应付那个纸质考试又算什么?按照朱永新老师的观点,获得一个满意的分数,那是上帝对他额外的奖赏。孩子们有了一个好的阅读习惯,其他行为习惯再差,也差不到哪个地方去。


那么作为教师呢,我也有这样的一个判断,教师的阅读是最好的学习,最好的成长,是最曼妙的修行,是最生动的备课。一个喜欢阅读的老师,他的课堂再无效,无效不到哪个地方去;他的师德师风再坏,也坏不到哪个地方去。

同时,我认为阅读对于家长是最好的陪伴。或许陪孩子游戏是陪伴,陪孩子走进大自然,让孩子看蓝天白云,听潺潺流水,感受小鸟呓语,这是一种陪伴,而实际上阅读是一种比这些陪伴还更好的陪伴。
前一段时间我写了一篇文章,刚才已呈现在我的ppt当中,由于时间关系我没讲。我说,阅读是最廉价的学区房,是最便宜的择校、择师、择班。而且真正喜欢阅读的孩子,他不会去补习的,他会纵情于阅读中。因此我还认为,阅读更是最好的补习。

所以说,我觉得阅读不仅仅接近教育,而且是教育,是更好的教育,是最好的教育。



没有阅读,好的教育是否存在?

 伍松: 好,汤勇局长不仅仅认为阅读“是”教育,而且认为阅读“更”是教育。它是比我们一般认为的教育要更像教育的一个“教育”。我想再单独问干老师一个问题。我们都知道阅读很重要,我相信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们才有这次的会议,所以在场没有人会反对这一点。

但是,对于孩子来说,阅读的确是需要时间的,特别是大一点的孩子,需要大量的时间。我们今天的教育,很多孩子的时间是被剥夺的,是被“学习”和“教育”剥夺了他阅读的时间。特别是到高中阶段以后,从早上5点多一直到晚上12点多,所有的时间都是被安排的。而这些被安排的是做所谓“教育”的时间,却无关阅读。一旦他要开始阅读,他就没有时间去做“教育”的事情,当然,是画引号的教育。


那在这样的一种局面之下,正如刚才汤勇局长讲的,现行教育制度之下,的确有大量孩子已经缺失了阅读。但是,好像他们当中至少有一部分人,最后考上了北大清华,考上了很好的大学。他们缺少阅读这是肯定的,但是他们的“教育”好像还不错。

然后也有一些孩子是主动不喜欢阅读的,但是所有的课他学得很好,他的分数考得也很好。阅读这件事到了他成年的时候,好像也没有留下什么缺憾,他也不错,他也很聪明,也很智慧。

这问题比较刁钻,想单独问下干老师。


 干国祥: 对,他们考进了北大。正是因为北大“拥挤”着这帮人,他们把北大变成了“北小”。同样它也叫大学,但是在全世界中的影响力,以及水平线,以及尊严,已经掉落到了非常非常低。大家以一种卷的方式挤进了学校,结果把那学校拉下去。

不是不要考上大学,错也并不错在那里。

上次北大的三个女生跟日本的上野千鹤子的对话,我只看了一点就赶紧关掉,为什么?我怀疑你们是北大出来的吗?你们假冒北大的,和别人说这是真北大。怎么说呢,就是一个北大的学生怎么听起来像我们村里的,那一个比我还大二三十岁的妇女的这样一个世界观、幸福观、人生观。你上北大是为了啥?你压根不用去北大。

那什么叫大学,我们为什么要上大学?那是为了让你的生命达到更大的可能,让你看见更辽阔的世界,而不是像一只金丝雀一样,把自己的巢做得更精致一点。要把巢做得更精致一点,要求是爸爸妈妈要好,不需要你读书。

但是就像你说的后面一种,那就很可惜了,为什么?李镇西,不喝酒吧?因为喝酒有害健康,是吧?哎呀,但那种激情他就品尝不到了。何况那些更好的、更珍贵的?比如说,那些哲学、那些美学、那些伟大的点滴之作!

真的,如果你去打开那些新的领域,当然你已经打开了那些新的领域,光是一个童话领域,如果你认认真真去看一下,《永远讲不完的故事《小王子》,那都是一个世界的开启啊!


一顿美食,带来幸福,这是必须要追求的。可问题是,你已经有美食了,你会幸福下去吗?所以如果一个人在一个小幸福中,他可以幸福一辈子,一件事情到老了还幸福、死了还幸福,我是觉得怪怪的,我觉得是他已经把感觉给阉割了,幸福感阉割了,老是在一种自我欺骗的假象中,好幸福好幸福,每天到晚都知道好甜蜜好甜蜜,这肯定是有问题。

因为,马斯洛告诉我们,当一个需要满足的时候,第二次品尝就不会有第一次的强烈,第三次也是,递减。

所以生命必须要不断地去攀登更高的山峰,要不断地走出去看到更辽阔的世界。万一,你像我一样穷,怎么办?像我小时候一样穷,怎么办?


我是30多岁以后第一次因为新教育实验,老朱他们召唤我走出浙江。以前不走出去,很简单,没钱嘛,坐飞机什么自己舍不得。但是,当我走出去,我到任何地方我都可以讲出那个地方的故事,我仿佛已经来过,为什么?因为我有书啊。

我读的书不仅仅是看到今天的甘肃某个地方,我(读的)其实是在这片土地人们刚刚栖居时候的故事。这些故事把我们带到更辽阔的世界,带到更遥远的世界,乃至于我们无法想象的科幻世界。

对呀,你从成功学的角度,你到了那个位置,那又如何啊?从我的角度,那又如何?

可是人生不是为了到那个位置你坐着不动呀,人生是为了:一、愉悦自己,二、造福社会。因为造福社会可以给你带来更多的需求,这多么好的事情。总要告诉我们叫平平淡淡才是真,清心寡欲就是好,清心寡欲把所有的欲望全部阉割了。

比如说我们镇西老师,他不喝酒,但是他怎么样?他爱摄影啊,他爱教育啊,他还穿越步行啊!多好。生命没有激情,你不用活了。


 伍松: 此处确实该有掌声。因为我其实是问了两个问题,干老师都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关于卷入北大清华的问题,第二个就是他可能是主动选择不喜欢阅读,他也不错,干老师认为这样的孩子可能也不错,但会失去了太多太多的可能性和丰富性。

其实刚才汤勇局长的ppt里面也讲到了,如果没有阅读的话,你就只过了一生,你有了阅读可能......


 干国祥: (打断)我稍稍补充一下,这是普遍的。其实我认为读书以外是可以有另外的可能的。但是所有人,只要你是人总要读几本书的,但是我并不认为读书是唯一的真理。

假如你热爱绘画,像梵高一样,假如你热爱音乐。人类的共在必须是书本,但是最重要的就是,我们要找到生命的意义可以寄托的、可以存在的那个领域。




“阅读”这件事到底能不能“教”

 伍松: 人总是应该要让自己的一生过得更加的丰富多彩。我们可以有比较简单的幸福,我们也可以有丰富的幸福,那么这两种哪一种更好?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想一想。我看张老师已经在准备回答下一个问题了,但是你还不知道下一个问题是啥(笑)。


下一个问题是这样的,因为我们还是在讲阅读教育,其实我很想知道阅读这件事,我们实际上说了很多阅读的好处、阅读能起到什么作用、阅读对一个人的意义、对生命的意义、对共同体的意义。

但我想问一个简单的问题,就是阅读这件事情本身到底能不能教?我们有没有教孩子阅读?还是我们在做其他的事情?这个问题每位嘉宾都要讲一下。请张老师先来。



 张同庆: 昨天我有说一个正态分布的概念。在我们儿童阅读理论研究界,国际做过大量的实验和专业的研究,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观察。大约有9%以内的孩子,在阅读这件事上几乎是不需要教的。

这个有我们身边的很多实例可以证明,他自动地会喜欢上看书,而且喜欢上看各种各样的书,超出他水平的书,他就慢慢这样一步步走。

这样的孩子有一个比例,但这个比例大家也听到了,这个比例并不高。所以对多数儿童而言,他想要进入到阅读这个领域中,如果没有成人的引导,也就是所谓这个“教”,恐怕是比较难的。

当然有这个正态分布的概念,大家也知道是个渐变的概念。有的人压根就不需要什么的,他只要在正常的人类社会中生活,他只要幼年的时候不是绝对没有书,有大人的语言、有故事,然后慢慢地有了书,而且这种人的认知会非常非常快。

就好比有人学外语,大家有看到那种气死人的学外语的天才没有?我就认识一些气死人的学外语的天才,就是几个月就学一门外语。冰岛语最难,有一个智商非常高的人,学了两个月,就可以和当地人一样地交流沟通。就总有一些人对语言,对于符号,对于我们人类这种认知的思维的理解,普通人可能要教很长很长时间,他就能达到。

但这种人我说了是少数,不能以这种人作为例子来说阅读不需要教,只是碰到这样的孩子的时候,我们表示这个太好了,有的家庭生到这样的娃简直太幸福了。

多数孩子,这个教和不教之间它有一个缓慢的过渡。我说的是个渐进的滑块。


有的孩子可能需要引导得多一点,有的孩子可能需要引导得少一点,还有的孩子可能真的是要从很小的童年期,就是刚刚说的妈妈的膝盖里、怀抱里一点一点带着读绘本。

大部分中等的孩子都需要人类的一个单独的阅读氛围的营造,阅读习惯、阅读的陪伴。然后到了小学中高段以后,还确实需要去学怎么样去阅读这个事情。


在这个正态分布还有一部分,刚才老干说的话我很同意,人类最基础的底层的密码是人类认知和语言的这种迁移。

所有的语言为什么能够翻译?大家要想这个问题,就是因为有在我们的语言之下的更重要的一个认知的底层的东西,这个是人类是同一个物种的证明。就是不管你说什么话,最终通过某种翻译机制和交流,其实不同的语言是可以在共同的地方交流的。

这是因为我们人类有一个共同的祖先和共同的基因的基础。比如说我们就听小狗说话和鹦鹉说话,真正的鹦鹉说话我们是很难翻译的,因为确实存在了一个很大阻隔。

所以在这个基础上,文字所呈现的语言是语言的表象,或者说人类这种思维的符号、这种深层意识的呈现,它也只是一种呈现。


那么有的人,他真的就不怎么爱读书,就实际的这种狭隘的阅读行为,你也不用教他,好像他一辈子用不上。但是你会发现这种人还很有智慧,而且他也不缺人生的快乐,对不对?

所以这又是另外一种极端的情况,就这些人好像也无需教他,也好像也无需学,他的人生并不因此就一定要缺少什么东西,也未必。我就认识很多文盲的老人,他们的一生过得也很丰富。

当然有另外一点,就是在书面的阅读中,它有一些生活层面的、大的阅读的概念,基于最底层的东西。这两个讲完之后,最后回过来,面对多数孩子在班级和家庭的时候,我还是明确地说,是需要教、陪伴、引导,也可以教。

我们在这方面的课程发展已经相当专业了,只是在这个全景下这样讲一下就是了。有这样一个应该做的空间,也有应该做的方法。

我们现在的课程学习就是在做这件事情,只是不要把它绝对化,不要认为所有人都应该教,都必须教,也都必须要用某一种教法去教,我想这样可能就是一种更通达的概念。


 伍松: 我感觉,一个孩子坐在妈妈的膝盖上,妈妈给他读书,这个好像不叫“教”。


 张同庆: 要看我们怎么定义“教”。

 伍松: 我说的“教”就是像教语文课、教数学课那样教。我想请汤局讲一下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汤勇: 阅读需不需要“教”,我认为不光是对孩子不需要“教”,要求老师读书同样不需要“教”。我在阆中推进读书活动、书香校园建设,开始发文件要求老师,要读多少本书、写多少读书笔记,到时候要检查读书笔记,最后是一个什么情况呢?

有的老师一年不读一本书,读书感悟却写的深深刻刻的,那是从网上下载的,读书笔记写的工工整整的,却要么是儿子抄的,要么是媳妇抄的,自己压根儿没有动笔。其结果他是骗子,我是傻子,他把我骗了,我还表扬他。

读书永远是他自己的事,是快乐的事,读书不需要“教”,更不需要发文件,搞检查,强迫要求。


阅读需要示范。最好的管理莫过于浸润,最好的教育莫过于示范。一个区域有一个喜欢读书的教育局局长,一所学校有一个喜欢读书的校长,一个班级有一个喜欢读书的老师,一个家庭有一个喜欢读书的爸爸妈妈,这就是最好的示范。

阅读需要活动引领。我们的读书演讲、读书征文、读书沙龙、读书手抄报比赛、读书人物评比......这些读书活动便是对阅读有效的引领。

阅读需要营建一种“场”去带动。我们学物理有磁场、有重力场,“场”它本身就是一种能量,这种“场”便是一种氛围。

在家庭,可以营造出一种家庭的阅读氛围,有一盏台灯,有一个书桌,有一个书柜,而且让书随时可以被看见;在班级,可以营造出一种班级的阅读氛围,建班级图书角,办班级阅读手抄报、搞班级阅读节;在校园更应该建设书香校园,营造出一种浓厚的校园阅读氛围。首先应该在校园里面到处漂流的都是书,让书与师生随时相遇,让书成为校园里最廉价的资源。

这些年在全国各地行走,很多学校包括城市的学校,在我的指导下,都没有图书室了,都通过建开放式书架、书柜、书橱,把书放到了楼道、墙壁、食堂、寝室,让师生在茶余饭后、空余闲暇,能够随时随地拿起书来阅读。


人们有一种从众的心态,喜欢读书的孩子在那里读着书,不喜欢读书的孩子便会跑上去凑凑热闹,翻一翻,嗅一嗅,闻一闻,慢慢地也就涵养了一种阅读习惯。

除了这种方式,我们还可以利用黑板报、墙报、板报、红领巾广播站,校园电视台等阵地,宣传阅读,也可张帖一些关于读书的格言警句,写一些诸如“阅读让教育更美好”“用阅读改变教育,以阅读照亮人生”等标语,这都是一种“场”的营建。

有了浓厚的阅读氛围,我觉得就会达到一种不教而教的效果。所以真正的阅读它不是教出来的,是示范出来的,是引领出来的,是带动出来的。



 伍松: 汤局长提到了不教之教,果然是从阆中来。因为阆中是一个阴阳八卦道家风水最好的地方,所以他体会了道家的不言之教的智慧。那我们再听一下干老师对这个话题的看法。


 干国祥: 先要定义我们所谓的“教”是什么,可以宽泛一点。就一般说的“教”,老师给学生的,以及校长对老师、局长对校长和老师说、教读书的时候,大家有没有意识到这里面出了两个“教”?

一个是,好像我们还需要重新上语文课,才会读书。语文课不就是教你读书的吗?结果现在还要教你读书,语文课上了啥?这是一个问题,就是你是以上语文课的方式在讨论读书这件事,这是错误的。读书这件事和上语文课所教的事不是一回事情。

语文课是必要的、是必须的,我们界定语文课是把语文课以外的那广阔世界的事情,不想要推到语文课去,那才是错误的。所以我们不能够用语文课的方式讨论读书,这是不必要的。

刚才汤局呢,我拼命点头因为我都很欣赏,但是我发现我们有很大的差别,就是你(汤勇)是局长(笑)。

他说我们不能够,其实他已经柔化了,但毕竟他是自上而下的。

当我教的时候,就变成是有一个更高的组织在教你做。这个词语已经规定了你是被教读书的,教你要去读书,他的主体就变掉了,他不是自己自发的。但是他看大家都读,他就必须这么做,就像妈妈跟孩子说读书,他就去做,这是一回事情。所以教读书这个词,是要做,但是不能说。要去“做”,加个引号,怎么说?我先跳一跳。


《鲁滨逊漂流记》中的鲁滨逊自己一个人在荒岛上生存了很多年了。有的说是,有的说不是,因为后面还有一个星期五。我要讲的不是这个,是整个英国都跟鲁滨逊在一起。

假如没有宗教,他怎么可能度过那些恐慌和寂寞呢?假如没有那些科学、他所学到的那些科学知识,他怎么可能在荒岛上开辟?等等等等诸如此类,尤其是假如没有那些清教徒的生活方式,他怎么可以那么自律地在那里去开拓?而不找到一点快乐的东西去享受一下?

无论我们欣赏不欣赏他的那种方式,他都已经是把整个英国的从宗教到科技到文化带到了那个荒岛上。

所以阅读是一件什么事情?阅读它本来应该是一种生活方式。不是一个人的生活方式,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学会阅读!哪怕那些爸爸妈妈不倡导读书,学校里不倡导读书,哪怕老师不倡导、不让学生看课外书,他依然可以从影视,从课本中的那些人物那里看到有人在读书,有人爱读书。

整个社会有种文化,一个不读书的社会依然有种文化,希望大家去读书。而这种文化的召唤就会让那些少数的敏感者突破平庸而去攀登那个高峰。他会去阅读,他率先去阅读。


我在讲述谁的故事?我在讲述我们每个个体的故事,比如我。我每年带着大家读哲学,以前带着大家读心理学。可是表面看来我好像没老师,连我的老师老朱,他是心理学学会副主席,然后又是带着学生的。我可不是他教的。他教我是怎么样做新教育,怎么样热情地投身于公益事业,这种做人的方面的东西是他感染我的。



那么我的阅读是谁教我的?就是我刚才说,因为这个文化里有这种气息弥漫的,像我这种人不安于那个时候,我就从小去读读不懂的书,一步一步地走。好,我懂了,我就可以给周边的人讲。

一个文化,能够称之为文化,那就意味着说它是由伟大的典籍和很多书构建起来的。哪怕你不读书了,你对书的崇拜依然存在。这种存在就会召唤少数人。

所以不是你一个人学会阅读的,是文化在支撑着你,所以阅读是一种文化,是一种生活方式。文化是一种生活方式,那么阅读是一种文化,它就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即使被我们遗忘了,其实本质上它还在。


去年还是前年,我在厦门,在担当者讲的,我们要重新重返一种架构,叫耕读传家,一耕一读耕读传家。一个家庭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要重新创建一种架构,而不是去教孩子读书。

如果你大人不爱读书,是为了教孩子读书而读书,这不很搞笑吗?这是非常搞笑的,也是很悖论的。你不读书,也不爱读书,你让孩子去爱读书、要去读书,为啥?有意义吗?

所以它应该是一个家庭相信书籍就是生命意义的来源。相信家里拥有书籍就能够让这个家庭的精神变得更高、更美好,然后可以依据不同的兴趣去阅读,在这样的氛围中,孩子会不阅读吗?不可能的!

那么一所学校,难道不是吗?它也一样。那么一个社会,难道不是吗?它也一样。

中国社会遗忘阅读已久,但是我相信在大家的努力下,在汤局,在同庆兄,在伍松兄,他们的努力下,一个社会会越来越认为阅读其实是一种家庭应该有的风气,一所学校应该有的风气,是一个社会应该有的风气,也是一个人应该有的生活方式,是让生命过得有意义的最佳的一种选择,一种方式。


 伍松: 好,再次感谢干老师。其实我本来应该再给张老师一个补充的机会,但是因为时间有点紧张,我不让你补充,我帮你讲一下。
张老师一开始说要教,然后后面两位老师意思都是不教,但其实他们三位本质上没有区别,是在于我们一开始没有把教的定义讲清楚。

实际上大家也听出来了,我们认为从术的角度阅读是不可教的,但是不意味着我们任何事情都不做。其实刚才讲大量的例子,都是我们如何去做能够让孩子更好地热爱阅读,有更好的一个阅读能力。

我也是赞同不教的,我很简单地讲一个例子。有一种说法,就是说阅读不教就学不会,然后语言不用教也能学会。因为人类进化语言进化了几十万年、上百万年,但是阅读是几千年之前有了文字之后才有的,所以阅读和语言不同,是要教的。这里面其实也有一个“教”的定义的问题。


文字仍然是语言,文字是一种更高级的、更精炼的语言,它不是一个单独的东西。如果我们自己自然就能学会语言,其实我们也可以自然学会阅读。它当然更难,但是不代表我们没有这个能力。

实际上,我们知道的很多特别热爱阅读的那些名师、那些种子、那些灵魂,大家去回顾一下他们童年的阅读经历,你会发现,大多数都是自己学会阅读的。而很少说是他有一个特别厉害的老师,教会他如何去阅读。

没有任何人和任何书可以真的教会你如何去阅读,那个东西在我们自己的头脑里,或者说在我们的基因里头。

实际上人无法学会自己不曾拥有的东西,我们学会的都是自己拥有的东西,但是更好地创造条件,更好的老师,更好的学校,能够更强大地激发出儿童的这一点,让他成为更加主动的优秀阅读者,让他能成为终生学习者和一个为未来做出贡献、能够让自己活得更好的人。



未来的阅读教育下,老师和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伍松: 最后,我给每个嘉宾两分钟的时间回答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也可以讲得很长,但是我们尽量简单去讲。

现在我们越来越多地在讲未来,我们一提到未来就想到AI,想到人工智能,想到可以飞行的汽车,等等。




面向未来,在阅读这样的一个话题之下,你们觉得老师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学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时间关系,我们不展开说。这一次从汤局开始。


 汤勇: 面向未来这个话题我经常在思考。朱永新老师有一本书叫《未来学校》,我有一本书叫《为未来而教而学》,今年即将推出的一本新书叫《教育的本来与未来》。既然未来以来,面向未来,走向未来的老师,一定是读者,一定是领读者,一定是读书人。

面向未来,走向未来的孩子,一定是喜欢读书的孩子,仅靠刷题,我们的孩子是走不向未来的,我们的教育更走不向未来。


刚才干老师谈第二个问题,我们现在进清华北大的不少孩子,我以为不是读出来的,是刷题刷出来的。

钱学森的世纪之问,为什么中国培养不出创新人才?为什么恢复高考制度之后,这么多文科状元、理科状元没有一个成为世界精英、成为领军人才?因为这其中的很多人是刷出来的,不是读出来的。一个民族,如果只有刷题,这个民族是有问题的,是走不远的、也是走向不未来的。


过去孩子考上大学,在大学里面耍朋友,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我听一些大学教授讲,现在一些孩子在大学里面耍朋友的激情都没有了。激情到哪里去了,我以为差不多被刷题刷掉了。

如果再这样继续刷下去,不读书,我们的孩子能够走向未来吗?我们的教育能够走向未来吗?我们的民族能够走向未来吗?

所以说读书让教育更美好,大家都拿起书来阅读吧,都成为读者吧,“读者”,是我们共同的一个称谓,也是最美好的一个称谓!



 伍松: 好,谢谢汤局的总结。话筒又交给干老师了。


 干国祥: 明天它一定会来,后天它一定会来。结果被专家们吵得我们很害怕明天、后天。未来有什么可怕?它要来了就来,何必弄得我们今天人心惶惶呢?不要怕。我们为什么不怕?因为我们首先有昨天留下来的东西、过去留下来的东西。

面对什么ChatGPT,面对什么什么新事物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要害怕,要去拥抱它。就像孩子打电子游戏一样的,新事物总可以有新现象的。

但是、但是、但是,别听那些专家们说“哇,这才是教育的未来”。未来的名师、今天的名师、过去的名师,大家永远跟孔子、朱熹、王阳明一样,有没有ChatGPT没有毛关系,只用这些技术,带不来本质的好的教育。

但是我鼓励你去玩玩技术。不要相信技术本身可以改造生命、改造人类。技术是为我们所用的,我们要去创造技术,要去拥抱技术。


但是,请记住,你是人,你是从非洲稀树大峡谷上走出来的物种。几百万年过去了,你在这一点上吸收大草原上所养成的的很多很多习惯,永远不会改变,也没有必要去改变。没有必要像机器人一样去学习。把机器人能做的事情交给机器人,我们更好地去享受生命。

创造了机器的这一切,无非是为了让我们更自由地可以听听音乐,喝喝咖啡,以及读一本你想读的书。不要害怕未来,等着吧。


 伍松: 谢谢干老师,最后该张老师了。


 张同庆: 我和干老师的看法略有不同。人类的进化速度太慢,但是人类技术发展速度太快。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应该说我关注的范畴。

干老师我们两个的阅读范围有一部分重合,大部分不重合。我对于新的社会学和科技进步带来的人类的,尤其是欧美发达、包括中国的孩子和成年人、青年人的这种身心的变化是非常关注的。

我想明确地说,电子产品出产的这一代人,就是所谓的电子产品互联网的原住民,他的身体、心理和整个的娱乐方式、思维方式,相对于传统的少接触电子产品变化之大已经可以在统计上非常显著地展现出来。这是现代社会。

人类的进化我刚才讲了,我们进化了几百万年才变成今天这一种生物,但是从基因上和大脑的结构上来讲,你要想进化是非常非常慢的,但技术的速度确实太快,所以真的存在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灵魂跟不上技术,确实存在这个问题。

所以现在这个空心化和心理学疾病,以及儿童的这样一种过分沉迷于电子而产生的一系列的注意力缺陷,或者说心理问题,或者家庭生活问题,或者幸福感丧失问题,或者他用另外的方式来定义幸福,而不是像干老师所讲的那种比较传统的、经典的幸福——音乐、美食、旅行。


大家可能不知道有一些人,比如说 Meta 公司,他投了100亿美元但最后失败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就在很多人在完全的虚拟世界,完全的电子世界中,他能够找到几乎完全的幸福,他几乎不需要现实生活。这个事情是蛮危险的一件事情,真的有这个前景。

我这样说,是来源于我大量的(阅读)。我跟干老师的不同就在于这件事情,就是伍松老师讲的,我也想讲这个意思,在今天的阅读教学中,我们可能要对抗今天我们的人文伦理和人的生活,我和干老师的不同在于,就在于他对这个前景的现实的威胁,他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状态。但是我的看法是威胁已经迫在眉睫,有很多人已经陷进去了。


我本人也是 70 后,所以到现在我觉得我们还想根守住我们几百万年前在非洲大草原的进化,这个基本的生理和意识情感的脑结构。

现在我也想告诉大家我的看法,当然还有相当多的人类在这个科技前沿中,一批专家,包括最高的人工智能一些技术专家的看法一致,也符合脑科学。因为我刚才已经说了,最近几年我脑科学的书是读的比较多的,就是人脑的发展。

第一点,我希望我们各位老师在讲阅读的时候,这是无论是汤局还是干老师都一直强调,也是脑科学非常强调的:我们要多感受、多体验、多情感、多情绪。不要一上来就讲理性,要有足够的丰富的体验、感受、情感的这种熏陶浸润、沉浸和投入。这种经典的阅读方式和我们人的这种生活融合方式是非常重要的。

这是我想讲的第一个特别重要的点:不要太早、太过于、太重视阅读策略、阅读技术、理性工具、分析方法、认知结构,尤其是儿童阅读。我觉得这是特别想强调的,面向未来的时候,要对抗技术、工具对人的侵蚀,这个立场的坚持特别重要。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我想讲一下,对我们的老师和孩子而言,今天教育的目的和过去教育的目的有一个微妙的区别。过去是传统社会中它有某种一致化的或者普遍的共识,但今天是一个普遍的共识慢慢破碎的过程,这是一个。

第二,社会足够自由和足够开放,每个人都有更大的权力和更大的可能成为自我。所以如果面向未来,我们的老师和我们的孩子怎么样的话,首先是我们的老师和家长,希望老师和家长能够认识到,除了必要的一般的社会规则和社会规范和我们的基本的价值以外,我们教育非常重要的目的是让我们的孩子成为自我肯定、自我发展,充满自我价值感,闪耀他的内在潜能光芒的人。

那我们的孩子也是这样的,他要在这种阅读和老师的这样一种开放性的、安全自由的氛围下,经由阅读而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种光芒和展现的方式。这可能是未来,就是每个人的自由度有所不同,然后每个人自由和每一个人都有互相理解,让我们保持一些我们传统人之为人的一些东西。好,谢谢。


 伍松: 刚才干老师说,好像和张老师没有不同,你要补充说一下吗?


 干国祥: 因为我比较喜欢听到不同的声音,它会引发我的兴奋。但是我找不到它的不同,所以我就要追问它,包括很多误解的时候。

他(张同庆)的意思是我们读的书不同,有不同的理解,不是这样的。所有这些书我都读,为什么?它是资料,它是知识,它是资讯。人要学资讯,但是你要懂得资讯只是资讯,安身立命的,不是这些。

安身立命的,对他来说是马克思。那对我来说是什么?那是孔子、海德格尔、尼采,是唐诗宋词。我不害怕未来,依然重复一句,我读所有的书籍,但是绝不被它左右。我自由自在地,等着别人以为很恐慌的死亡和以及未来。谢谢。

 伍松: 好的,这才是一场对话的样子,它就是——我们不是在这里你好我好大家好,而是有碰撞,有交流,也有交锋,有相同点,也有不同点,这就是对话。

我过去一直强调一点,就是阅读就是对话。阅读是你和那本书的对话,是你和那些经典的作者和伟大灵魂的对话。而对话也是阅读,我们今天呈现的这样的一场对话,我相信大家也能够感受到你在阅读当中常常感受到的东西。


当我们面向未来的时候,没有人能真正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我们都是在不知道未来、不知道明天后天会怎么样的时候,进入了明天、进入了未来,我们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来,几千年、几万年、几十万年,我们依然是这个地球上最有智慧的、最具有主导力量的一个群体。


这不代表我们不会作恶,但是我还是比较谨慎的乐观,对我们人类的未来谨慎乐观。我们有智慧去纠正我们的错误,今天的所有的丑恶,今天所有的不堪的东西,未来会变好,变得越来越好。


但是这一定取决于我们当下的人,特别取决于我们做教育的人,因为教育就是创造未来的,真正的未来一定是从教育这里开始的。所以从阅读的角度来讲,从教育的角度来讲,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是未来,因为你们都是教育者。我们今天的对话就这样,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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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来源:担当者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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